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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帝梟的想法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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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暖,扯開嘴角樂了。

“你是有點胖了。以往我說你不聽,你看現在被嫌棄了吧。”

清雅跟在如煙身後,腦子裏和小羽交流。

“它這是能聽得懂我們講話嗎?”

如煙也註意到小羽如喪考批的表情,好奇的捏捏它的耳朵。

“大概是能的。平日和它交流總能做出些反應。”

清雅看著小羽被如煙捏了耳朵,一副享受的模樣,滿臉無奈。

小羽的色已經超越了種族,不止看到狐貍兔子要調戲,連美女都不放過。

“還挺有靈性的。”

如煙笑著,已經帶著清雅走進了人群。

賭客和莊家大概都認得如煙,看她走過來有人露出垂涎的表情,有人態度恭敬,周圍的喧鬧似乎也因為她的出現而淡化了不少,喊大小的聲音也壓抑起來,終於不那麽令人難受了。

“戚老板,今兒怎麽有空下來?”

有個穿金戴玉的男人兩眼放光的和如煙打招呼,態度諂媚,恭敬的有些讓人發笑。

“貴客臨門,不敢怠慢。”

如煙含笑,雖然和清雅並肩走著,卻總有意無意的錯開她半步,懷裏的紅狐也格外紮眼。

“這位小姐是?”

那男人自問自己也算財權兼具,如煙也不過偶爾碰上含笑點個頭,親自作陪還從沒有過。

“姑娘身份尊貴,不便相告。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劉老爺玩的開心就好,如煙失陪了。”

如煙含糊過去,帶開話題,轉頭又對清雅道:“君姑娘,王爺那邊沒問題嗎?”

清雅搖頭:“沒關系,王爺是帶我來見世面的,他若是急了,自會來尋我。”

“那就好。”

如煙露出安心的笑容,帶著清雅走到一桌轉盤賭概率的賭桌前,給清雅講了大概玩法。

清雅做出感興趣的模樣,取出身上的碎銀子隨手壓在了寫著五倍的區域。

234 賭運昌隆

意料之中,一個碩大的圓盤轉動之後,指針準確的落在五倍區域。

如煙鼓掌道賀:“君姑娘福運昌旺,不愧是塵王爺身邊的福星。”

“父皇……父親在世時便常說我是福星,他不在了,我這福氣也不知道該過給誰。”

清雅笑笑,接過賭桌莊家遞過來的五倍賭金,回頭看如煙懷裏的小羽:“小羽,你說接下來我該賭什麽?”

她那一句貌似口誤的“父皇”聽在有心人耳朵裏,已經開始揣測她的身份,再配上那只罕見的紅狐,有些人已經猜出他的身份,蠢蠢欲動,暗中記下,預備將消息傳向各方勢力。

小羽眼珠子一轉,從如煙懷裏躥出來直接跳在圓盤上,小爪子啪的一下拍在五十倍上面。

“好,聽你的。”

清雅笑笑,單手放在小羽的肚皮下把它托抱起來,另一只手把剛才莊家遞過來的五十兩銀子全部推到了五十倍上面。

圍觀賭客們都驚呆了,五十倍區域只比指針寬那麽一點點,稍有差池便什麽都沒了,她竟然想也不想把所有錢都推上去。

本來打算跟她下賭註的人頓時觀望起來,心想這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貴小姐罷了。

看她衣裙潔凈,飄飄若仙,與這賭場格格不入,剛才或許是莊家看如煙陪同才故意放水的。

但是轉盤的轉動有慣性和速度所限,在轉盤高速轉動下,誰也做不到把堵住放在小到幾乎看不到的五十倍區域上。

與此同時,大家也開始好奇清雅懷裏那只胖的看不出形狀的狐貍是不是真的能聽懂人話,拍到五十倍區域是無意所為還是有心的?

轉盤轉動起來的時候,原本沒多少賭客的轉盤區已經圍滿了人,都要看這個由如煙親自陪同的小姑娘第二把還會不會延續上次的好手運,失敗後如煙又會如何應對。

轉盤經過快速轉動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速度慢了下來,清雅清楚的看見五十倍區域一圈又一圈的走過指針末端,在指向旁邊一倍區域的時候,轉盤幾乎停頓了下來。

然後,轉盤一鼓作氣,吃力的爬向十倍。

所有人都籲了一聲,有人遺憾,有人幸災樂禍。

在莊家準備收場的時候,轉盤又往前爬了幾步,正好越過五十倍落隔壁的二十五倍上。

清雅蹙眉,她的運數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然後,轉盤忽然倒轉了一下,晃晃悠悠幾下之後,正好停在五十倍中間位置。

“嘩!”

人群瞬間沸騰了,這是多好的運氣?百壓百中,難道新手運真的這麽強大?

清雅掃一眼轉盤,看到那莊家有些緊張的看著如煙。

五十兩銀子的五十倍,賭坊並非賠不起,但這個姑娘的運氣好的炸天,如果接下來她繼續押註的話,沒準其餘人也要跟,只轉這一圈就夠賭坊賠的傾家蕩產。

“小羽的運氣真好。”

清雅從桌子上剛才自己推到五十倍區域的五十兩銀子裏挑出一塊碎銀子丟給小羽當做讚賞,隨手把轉盤撥開:“沒意思,不玩了。”

“君姑娘的銀子。”

如煙也沒料到清雅運氣這麽好,很快反應過來招手讓莊家給錢。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過是來玩玩,賭得的銀子拿了燙手。”

235 財神

清雅的退場讓準備跟註的賭徒們一陣心塞,後悔之前沒跟上,哪怕只放一兩銀子現在也翻做五十兩了。

“開門做生意就圖個誠信,君姑娘贏了錢我們也不好不給。君姑娘既然嫌燙手,阿華,你將君姑娘贏的兩千五百兩銀子兌做賭籌分給大家,就說是君姑娘賞的。”

如煙見清雅轉身就走,回頭吩咐那個莊家幾句,忙又跟上,把小羽接過來抱在懷裏。

賭籌是一種賭場自制的可以當做銀子使用的東西,只是能以銀子換賭籌,卻不能用賭籌換銀子,所以拿了賭籌就只能在這家賭坊押註,贏來的銀子才作數。

如煙這也算是一種經營手段,最後這些錢還是回到賭坊裏。

既不會損失太多錢,又能為賭場贏得信譽,最重要的是拿了這些籌碼的賭徒會陷入一個贏錢輸錢的循環中,加大投入,促進賭坊內運營消費。

之後如煙帶著清雅走了幾個地方,清雅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好,其餘賭客全都兩眼放光的盯著她看,她押在哪裏,別人就跟註,有些人賭紅了眼甚至壓上全副身家。

“這些人真是討厭,不玩了。”

清雅玩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掃一眼後邊的人群,想要走出去卻似乎有所顧忌,惱怒的挺直身板站在那裏,一嗔一怒都揪扯著圍觀者的心肝。

“君姑娘不玩了,各位自便。麻煩讓個路。”

如煙站在清雅面前,儼然一副護花使者的姿態。

平時她出現都是高冷的站在那裏,各處掌櫃莊家自會為她開路,如今她卻為後面那個清貴純良的少女開路,著實讓人驚掉下巴。

有人給如煙一個面子,乖乖讓開,有些人卻不甘心,只擋在原地規勸道:“姑娘手氣好,又有戚老板作陪,再多玩兩把,我們也多沾姑娘幾分光彩。”

“適可而止才能恒久,貪得無厭使人敗亡。我使你們贏了錢,卻還不知足,反來為難我,這就是為人之道?”

清雅從如煙身後站出來,揚起下頜看著方才開口的人,聲音清脆,氣勢不凡,訓人時莫名有種久居上位的氣勢,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

“我們自然感激姑娘,不敢逼迫為難。”

那人低下頭去,賴著臉站在那裏,也沒有走開的意思,不甘心放這財神走。

“讓開!”

清雅低喝一聲,袖擺輕揚,飄逸雅麗,腰間扣著的腰帶被她點開,竟是一柄軟劍。

這些賭客是罪惡之城的人,縱然懼怕軍隊威風,骨子裏卻有血氣。

見清雅拔劍,非但不怕,反而同仇敵愾,眼冒綠光。

如煙見勢不妙,忙重新站在清雅面前凝眉道:“這賭坊是新皇開的,誰敢鬧事?”

往前寸寸逼近的人聞言腳下停了停,道:“我們雖受朝廷轄制,卻也不能無端受人挑釁。戚老板若想今日無事,便將這姑娘交出來,我們自然不會鬧事。”

“口氣不小,君姑娘的身份比我金貴許多,我若把君姑娘交給諸位,只怕這整個罪惡之城都會變作血城。”

236 議論紛紛

“戚老板一直含糊其辭,不肯說這姑娘身份,我們怎麽知道這是誰?難道她是公主不成?”

人群中有一人揚聲質問,話語裏帶著滿滿的試探。

“我本來就……”

清雅聞言,似是受不了言語相激,清秀的眉毛微微一蹙,往前一步欲要亮明身份。

如煙適時打斷:“君姑娘的身份各位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然後以眼神示意外圍全副盔甲的人過來揮散眾人,半護著清雅往外走。

“這些人真是討厭!”

清雅抱怨一聲,從如煙手裏接過小羽,穿過兵衛辟出來的道路往外走。

尚未走出人群,就見帝輕塵走了過來。

“君公主這是怎麽了?玩的不愉快嗎?”

帝輕塵走過來,聲音清雅,如沐春風,配上那含著溫柔淺笑的臉龐,清雅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他是如此的好看。

“塵王爺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麽公主。”

清雅冷笑一聲,並不買帳,繞開他往一邊走。

“君公主要見世面,小王帶君公主來了。被市井無知小民攪擾的惱了,又來怨懟小王。”

帝輕塵一邊喊冤,一邊陪著笑貼上去。

“你還說!”

清雅停下腳步瞪他一眼,軟劍從他頸邊擦過,清冷的眸子裏透著冷意。

“好,是小王的錯。君小姐開心就好。”

帝輕塵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只是他之前的稱呼已經清晰的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朵裏。

“這位是新皇陛下唯一的王叔,塵王爺吧。剛才那個君姑娘叫他塵王爺來著。”

“看著像,傳聞塵王爺天使面孔惡魔心,名下的財產能買下半個東柘。”

“你不要命了?塵王爺就在這裏,你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人群中傳來議論聲,顯然已經認出了帝輕塵的身份。

“塵王爺雖然亦正亦邪,仇家眾多,但最值得稱道的一點便是從不撒謊,因為他不屑撒謊。”

“那就是說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姑娘真的是個公主?沒聽說新皇陛下有皇妹啊。”

“你是不是傻?沒聽塵王爺叫她君公主嗎?這天底下姓君的公主能有幾位?”

“你是說?”

人群裏微微騷動起來,許多人根據那人的話聯想到清雅的身份,一時驚楞。

“不是傳聞十年前君公主被神秘人劫去了嗎?新皇還是太子時曾找了十年都沒找到,怎麽會和塵王爺在一起?難道?”

“不要瞎猜,塵王爺為了新皇當年也發過緝查令,只是後來不了了之。”

“說來也是,只是這兩人在一起有些耐人尋味。當年傳言有說君公主是被北孚擄去的,也有人說是被南嶼劫走的。如今看來,只怕南嶼和北孚滅的有些冤了。”

“政治手段罷了,興許是有人監守自盜,賊喊拿賊呢?”

“只是不知君公主為何出現在這裏。”

“……”

議論如潮水般襲來,雖然有些雜亂,但對清雅來說不難聽清大部分人說的話。

感覺差不多了,她正想再做些掩飾,帝輕塵已率先做出了反應,站直身子把清雅攔在身後,目光似笑非笑的掃過眾人,議論紛紛的賭客們頓時噤若寒蟬,場面一時寂靜的有些詭異。

237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非議皇室的罪名,我想在場的諸位都背不起吧?”

難得見帝輕塵擺王爺的架子,聲音慢悠悠的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漫不經心卻又帶著難言的氣勢。

“草民知錯,塵王爺千歲。”

賭客們大概沒聽說過塵王爺會擺官架子,楞了楞誠惶誠恐的下跪。

“今日所見所聞,本王不希望傳出去,否則今日在場的諸位,都要死!”

帝輕塵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陰冷的掃過眾人,目光透著血色。

賭客們大驚失色,磕頭如搗蒜:“草民今日什麽都沒聽到,不不,草民今日沒見過塵王爺,更沒見過君公主。”

清雅聽到他的聲音,莫名膽寒,有心阻止他,卻感覺他這樣的表現似乎更有說服力。

畢竟之前她和如煙的對話和互動顯得太過刻意,即便這些人一時震驚沒能反應過來,後面必然會心生懷疑。

現在帝輕塵以強蠻手段制止消息外露,反而讓人信服,自己和如煙兩人的拙劣表演也被成功掩蓋。

帝輕塵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威懾,端著架子離開賭坊。

清雅見他說走就走,看了如煙一眼,見如煙笑著偷偷擺手,也彎了彎眼角轉身跟上。

此時的清雅絕沒想到,帝輕塵的“一言之信”是如何闖出來的。

他是惹事精,卻比惹事精更可怕。

他所做的,遠遠超過惹事精所能做的!

********

清雅出去的時候,帝輕塵正闔眼靠在賭坊外的一根柱子上,不算熾烈的陽光灑下來,為他鍍上一層金光,襯著身上那一襲繪著墨竹的白衣,看起來格外美好清俊,讓人不忍打擾。

而帝輕塵已經感覺到了清雅的氣息,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見清雅盯著自己有些楞神,咧開嘴角:“是不是覺得我也挺好看的?”

清雅點頭,帝輕塵確實好看,而且剛才那一幕格外美好,沒有睜開眼時的咄咄逼人和隨時準備算計人的表情,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瑕疵。

“有沒有對我感興趣了?”

帝輕塵目光炯炯,還在糾結之前在馬車上的對話。

“……有一點。”

清雅實話實說。

“問吧,我在你面前沒有秘密。你感興趣的地方都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帝輕塵攤開雙手,做真誠狀。

“……你和如煙似乎有故事?”

帝輕塵臉色僵了僵,抱怨:“好奇心太盛的女孩不可愛。”

“有什麽關系?”

清雅聳肩,也不解釋,其實她只是覺得如煙有點可憐,而且帝輕塵對她的態度很奇怪。

“那個,六年前遭人暗算中了情藥,斬殺敵人後藥性未解,就尋思找個青樓找個青白的花魁解了。”

帝輕塵目光閃爍,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段歷史。

“你找了如煙?”

清雅意外的揚起眉毛,看如煙的氣質倒不像青樓女子,只是花魁的話,倒也有可能。

“不是……”

帝輕塵有點無語。

“那是?”

清雅承認自己一開始並不是為了八卦才問的,現在卻被勾逗的有點好奇了。

帝輕塵的反應無不說明,當年理虧的是他,而如煙說三年前去找他,那麽就是說兩人認識至少三年。

238 錯

帝輕塵不說,對上清雅的眼睛,才無奈的說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

再去浪子曾經開的客棧時,那些兵衛已經不再阻攔,反而主動給他們開路讓行。

浪子開的客棧擺設簡單,結構穩固,三層的客棧裏面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住客。

他們既然住進來,必然需要廚子跑堂等一應配備,將他們讓進去之後,那頭領已派人出去張羅。

帝輕塵吩咐了他們不許上樓打擾,就帶著清雅在三樓找了一間臨窗的茶室坐下,將當年與如煙相識的經過緩緩道來。

帝輕塵當年中了藥,又在與人動手的時候催化了藥性,神志有些模糊,恍惚之下循著絲竹聲找了去,見有人來攔,以為是迎客的鴇母,隨手丟了一張銀票過去,抱起正在吊嗓子的體態豐盈的女子便踢開一個房門進去,不管不顧的奪了人家青白。

第二天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恍惚之中誤入戲樓,強要了一名花旦,毀了人家青白。

那花旦便是戚如煙,那戚如煙也是個妙人,被他汙了清白也不要死要活,只冷著臉坐著,也不說話,將他看的心裏發毛。

他給她銀票補償,被她拿了火折子一把火燒了個幹凈。

他說他會負責,打算將他娶進王府裏當個妾房夫人,反正他平日也不回王府,又被她拒絕。

帝輕塵沒見過這樣難哄的女人,也惱了性子,起身要走。

如煙橫劍做出要抹脖子的動作來,帝輕塵這輩子殺人無數,還真不那麽在意,但這事畢竟是他的錯,戲子雖身份低賤,不上臺面,但到底不是妓子,於是便耐著性子問她到底想要怎樣。

如煙放下長劍,讓他幫戲班渡過難關。

原來當時戲班惹了富紳公子,被迫解散在即,戲班的人散的散逃的逃,只剩下如煙一個頂梁柱。

如果不是帝輕塵出現,戲班子第二天就要被迫解散了,到時候如煙作為臺柱的命運無非是被那公子奪回去當妾。

帝輕塵替她解決了麻煩,又覺得幫人幫到底,就索性拉了人去捧場,一來二去如煙倒叫他捧出了幾分名氣,各戶人家有戲折子都會請她到場。

而帝輕塵也感覺如煙的性子挺合自己胃口,閑暇時總去包場聽幾回戲,兩人隨便聊些什麽,感覺頗為自在。

如此相處三年,他感覺如煙對自己似乎生出了些情愫,恰好有些事情需要離開,便順勢抽身,再沒到過如煙所在的縣鎮。

卻不料如煙竟然從他以前的只字片語中揣摩出他是皇城人氏,棄了事業,大老遠背著行囊去皇城找她,後面的事清雅也都知道了。

“果真是個敢愛敢恨的癡情女子。只是你太過薄情。”

清雅對如煙觀感不錯,嘆息之餘,對帝輕塵不負責任的態度也生出了幾分不滿。

“我對她本無情愫,算什麽薄情寡恩?三年裏我拿她當朋友,從不曾越雷池半步,她對我生出情愫來,我難道一定要接受?”

帝輕塵蹙眉不解。

“你毀了人家青白,又處處撩撥,使人步步淪陷,如今卻來喊冤。為何不將她娶回府裏?”

清雅看他一眼,微微嘆氣,只覺得如煙信錯了人。

239 嗜殺

“原本我是有此想法。只是那時候我與她不熟,她怎樣我其實並不在意。但是後來我與她相談甚歡,將她引為知己,再迎人進門反而不妥。”

帝輕塵見清雅似乎並不理解自己,難得解釋了一句。

對於如煙,他確實心中有愧,但也不是有意做那負心之人的。

清雅心裏一震,擡起頭直直的盯著帝輕塵,似乎想通了什麽。

這個人真的是與她一樣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不覺得,偏生這特性生在別人身上,而且比自己更加鮮明,她就無端的覺得無情。

他們本質都是一樣的,在意的只有身邊親近的人,其餘的也不過是“其他人”罷了,是死是活和他們是沒有幹系的。

“怎麽了?是不是忽然發現我也不是那麽無情,所以喜歡上我了?”

帝輕塵見清雅盯著自己,嬉皮笑臉的湊過來。

“……不,我想帝宇宸了。”

清雅推開他的臉,找了一個房間進去躺下,反手把手背蓋在眼瞼上,睫毛刷在手背上癢癢的,撥亂她的心湖。

這個時候,她特別想看到帝梟,無論帝梟也好,帝宇宸也罷,她想見見他。

她想起危急關頭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去傷害,想起在她難過的時候他用自己的方式給她陪伴,在她被仇恨掩埋的時候幫她手刃仇人……

帝梟是個魂寵,卻比她,比帝輕塵,比很多人都更像一個人。

*********

消息的傳播比預想中更快,第二天就有南嶼舊臣和北孚舊臣聯合起來逼宮造反,各地同時掀起起義。

動亂爆發的太快,仿佛早就預謀好了,只等這麽一個爆發點。

而帝輕塵卻在這個時候不見了,清雅莫名的感覺不安。

直到下午,帝輕塵才回來了,雖然身上衣服幹凈如新,氣質幹凈,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但清雅從他身上聞到了濃濃的血氣,那是清洗多久都洗不掉的。

“你去哪兒了?”

清雅抽出腰間軟件質問,目光冷如冰霜。

“亂象已生,出去走走。”

帝輕塵咧開嘴,一口白牙泛著森森寒光。

“想不到塵王爺也會撒謊了。”

清雅目光更冷,語帶譏諷。

帝輕塵臉上的笑收了收,盯著清雅看了一會兒,才歪著頭笑:“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悲天憫人的性子。”

“我不是,但至少我不會濫殺無辜!”

清雅收回手裏的軟劍,心裏壓抑著難受。

帝輕塵做的這些,她又何嘗不是幫兇?如果不是她默認甚至協助帝輕塵做這些,這種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是嗎?你不殺他們,在意的是自己心裏所謂的仁義,所謂的家國天下,還是他們的性命?”

帝輕塵收起臉上的嬉笑,嚴肅的看著清雅。

清雅沒見過他這樣認真的模樣,此時只覺得世人只怕對他多有誤解。

真正的他,誰都不知道。

“無論為了什麽,至少我心中有正義,至少我已經懂得尊重生命。”

清雅從沒懷疑過自己,她做過的事情或許會有遺憾,但絕不會後悔,她覺得每一個過程每一個步驟都是構成自己這樣一個人的必要因素,沒必要後悔,因為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曾經她不懂得尊重生命,所以受到了法則的懲罰。

如今,無論她是出於什麽原因,至少她懂得了每一條生命都值得尊敬,她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性命!

240 我是公主

“什麽是正義?大部分人所認定的就是正義嗎?你尊重生命,尊重的是自己的生命還是別人的?別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就活該拿來踐踏嗎?”

帝輕塵雙眼血紅,臉上嘲諷愈發濃重。

“所以,你是要連我一起殺了嗎?”

清雅垂下眼皮,她和帝輕塵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不殺你,我對你生不出殺心來。我要讓你看看所謂正義的真面目。”

帝輕塵搖頭,眼睛裏的血紅退去,看起來依舊是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只是給清雅的感覺卻不同了。

“……再見。”

清雅沈默一瞬,轉身回房間抱起小羽,離開客棧。

帝輕塵沒有攔她,只是眼睛裏透出些許悲哀來。

清雅走出客棧,循著昨天的方向往賭坊走。

隨著距離的縮短,血腥的味道越發濃重,那味道刺的她一陣陣的惡心,想吐,卻因為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而什麽都吐不出。

清雅對認人並不精通,但見過的面孔總有幾分印象,賭坊門口跪在地上或痛哭流涕或拼命嘔吐的人她完全陌生。

正把守在賭坊門口的兵衛看到一個氣質幹凈,步伐輕盈的少女走過來,只當是誰家的小姐走丟了路,遠遠的對她喊話:“小姐止步,此處犯了人命,不是小姐該來的地方。”

清雅不語,腳下頓也未頓,只維持著相同的速度往前走,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沈重而嚴肅。

“這位小姐,請你離開!”

一個貌似領頭的人見清雅不聽勸告,上前一步橫起手中長槍恫嚇道。

“我是君雅公主。”

清雅走到那人面前,距離槍尖只有兩寸距離的地方停下,氣度沈穩,舉止大方。

“君雅公主?”

那人吃驚的打量一眼清雅,收回長槍,卻沒有放行的意思:“姑娘說自己是君雅公主,總要拿出證據。”

“我以為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只這樣的狐貍了。”

清雅擡起手撫摸小羽,動作緩慢,粉藍色的衣裙襯的那紅狐越發顯眼,紅毛上還帶著些許燦金色,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紅金狐。

“不知公主殿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人心裏信了八分,只是引起爭端的君雅公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目的有些耐人尋味。

“昨日我來過這裏,傳出消息,致使天下動蕩,心懷不安。如今走來這裏,見這裏有些情況,便想過來看看。”

“裏面場面混亂,公主身份尊貴,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下官派人護送公主回宮。”

“是西覃的皇宮,還是東柘皇宮?”

清雅揚眉追問。

“這……自然是大樊皇宮。”

那人有些訕訕,臉上陪著笑,態度也愈發謹慎。

清雅見他姿態防備,也不揭穿,只冷笑:“我是西覃的公主,去什麽大樊皇宮?西覃已亡,我如今不過是一介百姓。”

“公主說笑了。”

“我沒說笑。你若相信我是君雅公主,便放我進去,否則我便要硬闖了。”

清雅擡起下頜,半垂著眼皮看他,端起公主姿態來,倒似模似樣。

241 故國舊臣

“還請公主體諒在下公務在身,不能放行。”

那人直起腰來,重新豎起長槍,面色堅毅。

“那就來吧。”

清雅把小羽放下,從腰間取下軟劍,那軟劍微微一抖,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寒光,如匹練一般炫目。

那人手執長槍迎戰,喝一聲“屬下冒犯了”,倏地將長槍刺出,沒有絲毫花招,以雷霆萬鈞之勢戳刺過來。

清雅腰肢一軟避讓開來,軟劍纏上槍身,順勢一帶,貼近那人,趁那人施展不開之際,輕抖軟劍放開長槍,那軟劍如同蛇信一般吞吐著欺上那人胸肋。

那人當機立斷退後一大步,避開要害,被刺中肩胛,悶哼一聲,長槍在退後的同時橫在清雅頸上。

清雅正要收回手臂格開長槍,那人卻已收回長槍倒退回去,拱手道:“公主武藝高強,屬下自愧不如。若非公主仁心,屬下只怕已經命喪黃泉。”

“你功法不錯,只是過於剛硬,缺乏變通。我知你對我的身份仍舊存疑,這令牌是父皇交與我的,你若有些見識應該認得。”

清雅重新把軟件扣在腰間,從衣袋裏取出一枚令牌,暗金色的令牌上寫著天命之子四個字,下面雕著西覃帝王小印。

“屬下鬥膽質疑公主,望公主殿下降罪。”

那人見了令牌,雙膝點地,額頭貼在地上,聲音擲地有聲。

“你這是?”

一個亡國公主,別人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極好的了,他這禮節實在太重了。

“屬下原屬西覃,只是常年駐守在外,未曾見過皇室中人。初見公主殿下,多有冒犯,罪該萬死。又思及舊國,難掩激動心情。”

那人直起腰來,仰望清雅。

“將軍請起,父皇生前心願便是天下一統,誰執掌王權反倒不很重要。戰爭,到頭來苦的不過是萬千黎民和許多兵丁,只希望你們能理解父皇一番苦心,勿生怨懟。”

清雅一直擔心的就是百姓的歸屬心導致他們不理解君莫離的一片苦心,對這樣隨手將國家贈與別人的作為產生不滿。

雖說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君莫離去世時君雅對她的情緒影響已經不那麽大了,但君莫離賦予她缺失的父愛她始終不能忘懷,而且君莫離確實是個仁君,一心為百姓著想,她不願看到他死後還被人誤解。

“屬下不過一介兵勇,不敢妄稱將軍。”

那人順勢從地上站起來,將長槍交與身後之人,面上不自禁生出些許感懷來。

“原本是有些不理解的,只是這十年來看到北孚和南嶼兩國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朝廷征兵比比皆是,老幼婦孺無處安身。反倒是西覃未受戰亂之苦,國泰民安。太子雖兵馬悍勇,卻不曾窮兵黷武,強征百姓。如今許多人已將自己當做大樊百姓,只偶爾感懷故國。”

“如此便好。不知我能否進去看看?”

清雅還惦記著賭坊內情況,聽他說了現狀,心情稍好了些,卻還想進去看看。

“裏面境況可怖,公主殿下還是不進去的好。”

那人搖搖頭,看著伏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的賭客。

242 最後的溫柔

“如今的我早已不是養在深宮的公主了,些許場面還經受的住。此事再怎麽說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避而不見。”

清雅堅持進去,那人也沒轍,只好道:“既然如此,屬下陪公主進去。”

清雅不再和他糾纏,只點點頭當先往裏走,那人連忙跟上。

裏面的場景其實並沒有多嚇人,所有人都是一刀斃命,傷口都在脖子上,只是死狀可怖。

有人瞪大眼睛滿臉驚恐,有人面目猙獰似乎當時正賭到興頭上,完全沒預料到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

所有人都還在原位,因為官府仵作還沒到,所以士兵們只是把現場保護起來,並沒有挪動屍體。

跟在清雅身後進來那頭領見清雅腳步未見停頓,只是安穩的往前走,看到這麽多屍首的震撼莫名的消散了許多,只是心頭依舊壓抑著沈重和些許悲憫。

帝輕塵殺了人並沒有刻意擺放姿勢,只是任由他們這麽躺著,所以這一路並不開闊。

清雅挑著沒人的地方走,盡量不踩到那些屍身,只是鞋底難免沾了些半幹的血漬,心裏也越來越不舒坦,只強壓了煩躁往樓上走。

樓上比樓下要幹凈許多,清雅才覺得能喘過氣來,繞開橫陳的屍身和地面噴濺的血漬往三樓走。

在三樓找了幾個房間,才找到靜臥在床上的如煙。

清雅走過去,把手搭在她細致的手腕上,那白皙滑嫩的肌膚沒了脈動,一片冰涼。

相比其他人來說,如煙的死相算是好看的,這大概算是帝輕塵給她的最後一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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